最初对明陵感兴趣,乃因闻听《永乐大典》原本随葬于嘉靖永陵内。吾甚重此书,向以其横遭劫掠、百不存一而极感痛心。欣闻原本仍有全璧之望,不得不关注起明陵来。而京师十三陵,唯定陵开启。故某日看《风雪定陵——地下玄宫洞开之谜》,心下不由自喜。恰近日单位值班室几位老同志,久未休息,领导体贴,见吾等培训归来,故令吾等暂之值班室,而使老同志得空稍稍休息。我亦欣然,携汉王值班,空闲便可略窥定陵风貌矣。
此书章节安排有趣,一章古一章今、一章今一章古,今古交替间,万历年间诸事,与五十年代京城众人,仿越时空,沟通牵连。
开卷未几,便见开启定陵的主推者——吴晗。而后,极快转入吴晗弥留之际,述其掘陵悔意。又以速写之法,勾出红棺帝骨归途,一衬吴氏痛苦之源,一使此痛隐隐刺入读者心中。
殆笔锋切回最初吴氏寻求开陵初始,以解决学术问题为由,人当无可反驳,然则终其看来,仍不脱草率。而夏鼐、郑振铎二老远见卓识,令人叹服,也更令人叹惋。而当最终拍板的决定,却由周总理作出时,我不得不微微苦笑一下。纵然我无比尊重总理,但学术之争,且不牵扯外围,却交由政治人物拍板决定,总让人无奈。突然有些无耻地想到,吴晗因政治胜利,最终又因政治跌倒,并成为大动荡的序幕——历史,确实常常很无语。
其实,虽然当时保护技术,并不足以完好保存出文物,但新中国万象更新,以及学界试图有所突破,都全可理解,并当十分支持。只是,许多时候,学不仅仅是其本身。它太单纯,又太脆弱。当外界因素轻而易举影响之、侵入之、主导之、取代之,一切本身单纯的目的,都已流云飞散。再痛惜,再后悔,徒劳无益。一切都变不回去。——其实,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。
作者并非一直叙述开掘的过程,而是如前面提到那样,在一章记述之后,就有一章切回万历年间,于定陵的今生同时,娓娓道出定陵的来源。张居正、冯保、高拱、李皇后、朱翊钧、张四维、申时行……等等熟悉的人,又一一出现,开始构建万历年间,那些扑朔迷离的故事。《明朝那些事儿》中,曾提及申时行因皇陵选址而遭人弹劾,不过所叙草草。今次则比较完整了解事态来龙去脉。也算是件意外收获。
提到万历,总又不离那些名闻。祭天祈雨一段,直令我想起《万历十五年》,措辞言语极端相像。而提及郑氏,亦于黄仁宇所断相合,言其知文达理,与万历心想契合,而使朱翊钧灵魂乃有栖息之所。
无奈下班时到,读至郑妃处,不得不离开。而前章提及开掘进度末,却已隐约透出来年将至的暴风骤雨。虽然中断阅读,依依不舍,但断处恰成勾人扣子,引我继续阅读。以我一贯习惯,当于读毕全书后,方下笔记录;今则破例,实则不能抑制书写之欲,而可见该书之可读。
尤于《历史是个什么玩意儿》之后读它,更可反该书可读,及袁书之烂矣。
——己丑腊八
于北大荒养文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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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神秘的东西啊